投稿書評|「這不是瘋狂,」我對他微笑,「這是人類靈魂的表現,也就是所謂的感情。你不能因為自己沒有,就說它是壞東西。」(p.63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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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.01.20 更新
我喜歡第一句就能逮住我的故事。這本書毫無疑問,便是如此。這不是第一本讓我有這種感覺的書,但它卻讓我深刻感覺到它的存在感。你翻開一本書,意外的開頭會讓你訝異,可艾加‧凱磊不會就此罷休。我實在不禁吶喊──「發生了什麼事?發生了什麼事!」把你拉進他在現實中不可思議的異想,再湊近你的耳畔對你說:「這可不只是空想而已……」我最喜歡第一篇〈忽然一陣敲門聲〉和〈我們口袋裡有啥?〉、〈只要九塊九毛九(含稅含郵)〉這三篇文章。第一篇是個傑作,他拋出讓你意想不到的劇情,抓到你的目光後再把他想說的推給你。他很清楚的表示,他的故事是「有中生有」,不是憑空捏造,而是再真實不過的日常生活。這篇就像是天方夜譚的第一個故事,只不過吸引你持續看下去的不是巧妙連接起來的轉折,而是作者獨有的狂想藝術。
我喜歡寫故事。最喜歡的就是專屬於我的異想世界。現實社會中只有上學、考試,還有茫茫然的未來,我不喜歡。艾加‧凱磊是以色列人,照理說應該是身在動亂之中──他的故事不會讓你這麼想。他和我完全相反,主角絕對活在你我的周遭,但他們經歷的故事卻是你八輩子也碰不著的。明明是眾人再熟悉不過的故事背景,卻出乎意料的跳脫事實。什麼是「有中生有」的故事?要怎麼樣才能讓旁人理解你的故事、理解你的想法,卻又不用直截了當的說出來?我總是把故事寫得迂迴曲折,等讀者自己看出背後的話語。翻開在我眼前的事實證明:作者比我要高竿多了。他不一定要你釐清他想說什麼,而是扔一個故事給你。你看得高興,那就好;你看懂他的用意,那更好。
我不喜歡在口袋放東西,感覺大腿旁卡著不知從哪來的異物。〈我們口袋裡有啥?〉倒是與我意見相左,他的口袋塞滿小小的「機會」,雖然大家都只會問他「你口袋裡裝了什麼鬼東西?」整體上,它是我反應比較平淡的一篇文章,在看完的同時,一股洶湧的思緒才瞬間襲來。口袋塞了那些無關緊要的小東西,何以自恃為機會?作者照慣例沒有和我辯論,只是說了一個看似不可能、卻又似乎可能發生的故事。你聽過別人對你說「要把握機會」嗎?而你,抓住機會了嗎?
我不是能敏銳的察覺機會來臨的人。或是說,我常常搞不清怎麼去抓住那個機會。只是渾渾噩噩的過日子,從未想過拿起捕捉機會的網。空手而去,空手而返,機會明明就從眼前飛過,也不自知。
你準備好抓住機會了嗎?
「機會,不是彎腰就能撿到的東西吧?」你這麼說。但是這篇文章的主角在口袋塞滿了可能會派上用場的東西──他已經彎下腰了,那你呢?
好,前面聽我說了這麼多,你準備好隨時網羅機會了嗎?這本書,也請你繼續看下去──現在,我們換了一個故事、一個主角,我們或許不能說他精準無誤的「抓住機會」,但他在故事的結尾成為一位成功人士,有著幸福的生活。這個故事藏了很多作者的心底話,但我卻只看出一點端倪。主角說他現在的生活太美好,反而開始害怕死亡了。他問你,他幸福嗎?
〈只要九塊九毛九(含稅含郵)〉讓我想到太宰治的《人間失格》。我並不是真正看過這本書,但有位讀者分享了裡面一句話:「膽小鬼連幸福都害怕,碰到棉花也會受傷,有時也會被幸福所傷。」
一開始,我看不太懂太宰治所寫的「膽小鬼」所指為何,反倒在這裡瞥見與它相輔相成的結論。曾經聽同學說過,她不怕死,「因為我會回到上帝身邊。」她是這麼說的。
我沒有信教。我會到哪裡去呢?艾加‧凱磊寫的〈越界〉中,討厭小孩的殺手死了,到了一個堪稱「地獄」的祥和世界──無法自主的成為小孩最好的朋友。我會到不知是誰為我量身訂做的「地獄」嗎?如果是的話,我當然不想死。地獄聽起來,比現實社會可怕太多了。但是你看看──社會上,好多人自殺死了。他們想逃離什麼,非得結束生命,才能掙脫?寧願逃進地獄,才能安心?
如果世界太過令你失望,你就對他毫不留戀;如果世界如此美好,你願意拋下這一切,到上帝的身邊去嗎?
幸福是我們窮盡一生追求的事物,得到了幸福,卻戰戰兢兢的害怕失去它。
或許,我們都是「膽小鬼」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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