投稿書評|我的敵人或許就是我自己心中的我,我自己心中有非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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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.03.12 更新
村上村樹的作品-神的孩子都在跳舞,收錄了其創作於1999年六七月間的六個短篇,其中前五篇為「地震之後」系列短篇。但出場人物均遠離地震現場,亦不直接描寫地震場景,而是傳達地震為人物所帶來的精神與心理方面的無形影響。其中我比較能產生共鳴的是「青蛙老弟救東京」這篇短文。像是片桐這樣的人,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凡庸,老老實實地過日子。因為沒有可能所有的人都具有甚麼過人的能力或魅力,因為城市裏實在有太多模糊得無法分辨清楚的臉孔了,絕大多數的人都只是以「凡庸的人」這樣的角色在世間生活着,一輩子都沒有人知道你做過甚麼好事。可是這樣的人仍然努力地過日子。而且並不是真的沒有人知道你為了好好生活付出了甚麼代價。
所以青蛙老弟說:「片桐兄,只有你這種人才能救東京。而且就是為了你這種人我才想要救東京的。」在他的眼裡,片桐並非一無是處。
「片桐兄,我一向都很敬佩你這個人。這十六年間你接下人家不想做的不起眼而危險的工作,一直默默地做下來。這是多麼不容易的事,我非常了解。很遺憾我不認為你的上司和同事,對你的工作表現給過適當評價。他們一定沒長眼睛。可是你不管不被認可也好,不能出頭也好,卻從來不抱怨。
「不只工作上這樣。你父母死了以後,你一個人還把才十幾歲的弟弟妹妹扶養大,供他們到大學畢業,甚至照顧到他們結婚。因此自己的時間和收入都不得不大幅犧牲,你自己都沒辦法結婚。可是你弟弟妹妹對你的照顧卻一點也不知道感恩。一分一毫也沒有感謝。相反的,還看不起你,淨做些忘恩負義的事。讓我說的話,怎麼可以這樣。真想幫你揍揍他們。可是你卻好像不生氣的樣子。
「老實說,你並沒有甚麼風采。口才也不好。所以往往被周圍的人輕視。不過我很清楚。你是個有情有義,有勇氣的人。雖然說東京很大,但要找並肩作戰的夥伴,我能信任的人則非你莫屬。」這是青蛙老弟選擇片桐的理由。
但究竟青蛙老弟是誰?村上村樹並沒有直接說明白,其實青蛙老弟就是片桐,片桐就是青蛙老弟。雖然對於別人的輕視和忘恩負義,從來不抱怨也不生氣,但是片桐心中沉睡的「大蚯蚓」卻甦醒了,被神戶大地震給驚醒了。大蚯蚓是片桐心中長久以來的怨恨累積,當然,默默壓抑的片桐不會說,所以青蛙老弟才要跑出來幫他說。青蛙老弟很清楚片桐的事情,也只有片桐能看到青蛙老弟,青蛙老弟是由片桐內心缺憾不足的部分所形成的。
海明威說:「我們的人生不是看勝利方法,而是看失敗方法來判定最終價值的。」像片桐這樣的人能救東京?不論怎麼努力,但終究逃不出敗陣下去的宿命,這是默默努力卻毫無成就的人的痛苦,就某種意義而言,地震是這些人引起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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